張祖琴的打杵子歇了第三次,,嘴里嘟囔著:“出來咯,,終究還是出這個山旮旯了。”背架上的糧食將他的背微微壓彎,,臉上卻掛著微笑,。放眼望去,一條窄小的路向前延伸,,左為峭壁,,右是懸崖,令人心下生驚,,這片地方名叫青山墩,,是傅家堰鄉(xiāng)橋料村最為偏遠的地區(qū)之一,張祖琴是這的原住民,,響應精準扶貧五個一批政策,,到了橋料村新建的集中安置點居住。
很多年以前,,青山墩還是一塊富庶之地,,老百姓勤勞肯干,靠山吃山,,生活還能過得去,。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,,農耕已不能滿足當地老百姓的發(fā)展需求,且青山墩地勢險絕陡峭,,施工難度巨大,,修路進山幾乎不可能,于是越來越多的人走了出來,,青山墩內只剩幾戶老人相依為命,。
2017年,我作為省招大學生村官分配到傅家堰鄉(xiāng)橋料村,,從而與這個地方結下了不解之緣,。入村后,我正式與5戶貧困戶結對子,,成為他們的幫扶責任人,,其中有兩戶就住在青山墩。第一次入戶走訪,,看著腳下的“路”,,腿肚子還有點哆嗦,時值精準扶貧五個一批落地落實,,橋料村正面臨“村出列,、戶脫貧”的關鍵時期,我跟著當時的橋料村黨支部書記姚吉順等人一次次地往青山墩跑,,過懸崖,、攀峭壁、下陡坎,,漸漸也能行得自如,。
“老人們都有很深的家鄉(xiāng)情結,深愛著土地,,對于搬遷有抵觸情緒是人之常情,,”姚吉順對我們說,“我們的任務很艱巨,,但是必須完成,。”
再長的路也得走,再險的山也得攀,。當時,,青山墩的幾位老人對于搬遷很不贊同,我?guī)头龅淖T維學老人就是其中之一,,“我老都老咯,,這輩子就在這個地方了。”相對于村干部和駐村工作隊的苦口婆心,譚老倒是倔的很,,常常就是一句話打發(fā)了我們,。那時候爬山一上午最大的安慰,就是譚老家一碗加了炒臘肉絲的面條,。日子漸長,,青山墩居民們對我的稱呼從“村里那個新來的年輕娃兒”變成了親切的“小文”,農戶家養(yǎng)的小狗“旺財”也會對我搖尾巴了,。
“譚老啊,,您的兒女都在外面務工嗎?”從子女聊到養(yǎng)老,,從就醫(yī)聊到日常生活,,譚老的子女人在外地,也打電話回來開解,,老人終是慢慢打開了心門,。對于上了年紀的“譚老們”來說,,要接受新事物和改變現狀有多么艱難,,需要多大的勇氣,思及此,,我感動之余還多了欽佩,,暗暗下定決心,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做好,,將國家的好政策落到實處,。
一次又一次到青山墩,開屋場會,,宣講搬遷和后扶政策,,一次又一次敲響農戶的家門,問難解惑,,讓老百姓放下心,,沒有后顧之憂。最后剩余六戶終于同意搬遷的時候,,我心里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,。
“以前咯,這塊地兒說的好聽點是世外桃源,,其實呢,,也就是與世隔絕,出個門要走兩小時山路才能坐得到班車,,小病靠扛,,大病靠拖,娃娃兒上學也不方便,,更別說搞生產搞發(fā)展了,,不能一代一代窮噢......”張祖琴感慨到,。
后來,村干部們自發(fā)組織人員幫青山墩的農戶“搬家”,,當他們在這絕壁上的小路歇腳回望時,,我默默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,人們的臉上有不舍,,有釋然,,更多的是希望。
“別了,,青山墩,!”
現在,橋料村蒿坪集中安置小區(qū)的配套設施正在不斷完善,,農戶可以分到自己的菜畦,、豬圈,通過專業(yè)合作社,、能人大戶帶動產業(yè),,逐步實現“搬得出,穩(wěn)得住,,致得富”,。廣場上有路燈,還新建了大禮堂,,極大地豐富了群眾精神文化生活,。
“別了,青山墩,!”
如今,,我也步入了新的人生階段,卻還是時常憶起那時譚老家撒著臘肉絲的面條......
作者系傅家堰鄉(xiāng)扶貧干部 文光亮